从某种意义上讲,奥运会就像个大马戏团,短短16天的演出,打一枪换一个地方。不过,马戏舞台常常是因陋就简的,可为了让光临奥运之城的几十万运动员和观众宾至如归,更为了彰显主办国的实力,组织者往往不顾自身的实际消化能力,将奥运场馆造得即多且大,于是,当美轮美奂过后,场馆无一例外的成为了压在每位奥运主办者身上的“白象”。
1976年奥运会为奥运史册留下了一个不堪回首的名词,“蒙特利尔陷阱”,由于组织者的一再失误,原本1.24亿美元的预算最终被刷新至15亿美元,其中70%用于场馆建设,巨额的赤字加上不断累积的场馆维护费用,令蒙特利尔用了足足20年才恢复了元气。
1998年长野冬奥会,日本政府斥资190亿美元建造高速火车和雪道等设施,奥运会后,场馆设施的高额维护费严重抑制了长野的经济发展,200多家企业因此破产。
2004年雅典奥运会是近期颇具参考价值的一本负面教材。尽管获得了罗格主席“梦幻奥运”的评语,但远远超出预算的130亿欧元办赛支出,加上奥运场馆每年1亿欧元的维护费,让希腊政府陷入了严重的预算赤字。“富丽堂皇的奥运场馆的确可以充当新时代希腊的形象大使,但眼下这位大使不仅无所事事而且卧病在床,既需要花钱治病,还需要家人照料。”一位希腊记者如此戏言。
“我们在修建奥运场馆时,对于它们的赛后利用并无明确计划,”希腊文化部副部长派特拉利亚无奈的承认,“但我们必须利用好这些倾注了希腊人民大量心血的设施。”为了摆脱“奥运后遗症”,希腊近几年费尽心力,承接了包括2007年欧冠联赛决赛在内的多项大型活动,并逐步将富余场馆改造为会议中心、高尔夫球场和奥林匹克博物馆。不过由于欠债太多,现在国家每年还要拿出1200万欧元来填补亏空。
提高利用率才能盈利
“如果能举办世界级的体育赛事,那也有能力举办世界级的其他活动,比如经济的、文化的活动。”1992年奥运会举办城市、巴塞罗那市市长霍尔迪·埃雷乌去年年底向北京建议道,“奥运会后,比赛场馆一定要用,而且要赢利。”
在破解场馆赛后利用这个世界级难题方面,悉尼人是公认的楷模。2000年奥运会后,他们迅速成立了奥林匹克公园管理局,在该部门的运作下,悉尼奥林匹克公园从2003年至今共承接了包括世界杯橄榄球赛在内的38项体育比赛,观众总人数已突破400万。
同时,公园还积极拓展会展、商贸、文化娱乐功能,每年吸引超过550万名游客,例如南半球规模最大的悉尼复活节每年就在这里举行。此外,公园内的大部分场馆还成为了全民健身场所,据统计,目前每周有3000人来这里打高尔夫,1600人来打网球,1.35万人参加游泳和田径活动。澳大利亚奥委会主席约翰·科茨说:“一直以来,悉尼奥运场馆赛后利用工作都做得非常好,目前奥林匹克公园的固定资产已累计达10亿美元,并实现了自负盈亏。”
同样值得借鉴的还有我们的近邻韩国。去年10月,1988年首尔奥运会主会场被一串串塑料瓶、鸡蛋外包装、塑料饭盒等垃圾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,“2008首尔设计奥运”活动负责人表示:我们要告诉市民,现在这里不是体育场,而是一座巨大的展馆,我想这是对奥运场馆最好的利用。
不过,由于年代久远,首尔奥运赛场的人气很难敌得过2002世界杯球场首尔体育场,眼下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“Shopping Mall”的综合性休闲会所,世界上第一家位于体育场内的电影院便坐落于此。
除了用噱头十足的活动和功能齐全的设施来取悦消费者外,一些职业体育强国还用设置豪华包厢和VIP专座的方式来开发大型场馆的无形资产。上世纪90年代以来,美国的每个大型体育场平均会配置143套豪华包厢和7086个俱乐部座席,以洛杉矶斯台普斯球馆为例,它在2001年从豪华包厢和俱乐部座席的经营中赚取了3500万美元,而同期的冠名收入只有580万美元。
记者在悉尼奥运会主会场中也看到,经销商在二层观众席设置了数百个VIP专座,只要花上13000澳元(约合10万人民币),今后10年内客人们都可以随时过来享受比赛。
鸟巢冠名无伤大雅
15年1亿英镑,阿森纳酋长球场;30年1.2亿欧元,慕尼黑安联球场;30年3亿美元,休斯顿丰田中心球场。还有多特蒙德信号·伊杜纳公园球场、沙尔克04维尔廷斯球场、汉堡AOL球场、法兰克福商业银行球场、澳网海信球场(中国海信)。
有心的球迷也许会发现,职业体育强国的商业操作模式与我们截然相反。人家的球场普遍有个小名,但队名却清清爽爽不带任何商业色彩,而中超则是每家企业冠名一支球队,球场反而光秃秃的无人问津。
究其原因,中超球队缺乏传统和内涵,只好依附于企业寻求温饱,而国外豪门则非常重视自身品牌建设,在他们看来,拿招牌换利润无异于杀鸡取卵,因此,商家在队名上做不了文章,只好退而求其次冠名球场。
事实上,职业俱乐部也是非常看重主场场馆冠名费的,阿森纳和拜仁靠着这项收入填补了修建新球场的资金空缺,而财政赤字将近1亿欧元的多特蒙德更指着冠名费来挨过漫漫寒冬。况且,冠名对于球队来说几乎不付出任何成本,他们也乐得“空手套白狼”。
当然,也有些财大气粗者固守着传统和尊严,拒绝更改主场名称,比如曼联的老特拉福德、AC米兰的圣西罗、巴塞罗那的诺坎普。不过,这些个案并不能成为“鸟巢”拒绝冠名的依据,因为前者经过多年的经营,球场的建设贷款已基本还清,同时每周一到两场的高水平比赛,也足以支付球场的运营经费,相比而言,“鸟巢”自身造血机能还不健全,急需外力给予帮助。
国家体育场该不该为那传闻中的每年7000万元折腰,鸟巢中该不该为区区200元让张三李四都站上领奖台呢?我们不禁要问,为国家体育场冠个名要不要被扣上个欺师灭祖的罪名,难道换个名字,鸟巢就不归国家所有了?难道喊鸟巢就是爱国,喊可口可乐体育场就是不爱国吗?
在成功举办了奥运会后,我们该以更加自信开放的心态面对世界,不能再用意识形态来判断事物,而应该真真正正的按照经济规律办事。鸟巢是一个年维护费用接近7000万元的庞大建筑,只要是通过合法的途径开源节流,就是在为国家减轻负担,也能够帮助国家体育场更好的经营发展,更好的服务社会。